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83章 暗濤洶湧

關燈
第183章 暗濤洶湧

讓各郡縣太守多多養鴨以防蝗災的公函很快發放到地方, 封地有發生蝗災記錄的諸侯王也同樣收到了李令月的提醒。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聽從女人的命令, 即便她是大漢立國以來甚至是有史書記載以來的第一位女皇儲。

事實上,大部分郡縣太守都選擇性無視了這份公函,或是自信過度,認為自己的轄區不會出現蝗災,或是覺得養鴨治療蝗是無稽之談,不足為信。

好在並不是所有的郡縣太守都無視皇太女的命令,雖然他們重視公函的原因五花八門:或是出於對皇權的尊重,或是胸懷對百姓的責任,也有人純粹是想借機討好皇太女殿下和她的冠軍侯丈夫。

諸侯王們這邊的情況就比較覆雜了。

幾乎所有的諸侯王都看完信件就扔在一邊, 準備置之不理。

但是很快, 部分野心家生出了齷齪念頭。

“若信函中提到的秋季蝗災如期發生……屆時,我們只要稍加煽動就能讓那群愚民質疑陛下, 認為他不行仁政,獲罪於天,被上天降蝗災懲罰!”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點!這事若能利用得當便是上天助我們成就大事!”

“但陛下身邊還有衛霍,即便百姓相信陛下已獲罪於天, 只要軍隊仍然忠於陛下,我們提前準備再多的戰車武器也無濟於事。”

“這個問題……難辦但也不難辦……衛青已年近半百,身體時好時壞,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至於霍去病……我不相信陛下在經歷過被我們聯名上奏‘請’他立劉姣為皇太女這件事情以後對他們夫妻依舊存在絕對信任!只要陛下對他們夫妻生出猜忌之心,大事就成了一半!”

“說得有道理!蝗災讓百姓懷疑陛下,而我們讓陛下懷疑霍去病……如此一來,我們起事的時候, 陛下既沒有民心又沒有將軍,拿什麽和我們鬥!”

談到這裏, 諸侯王們忍不住開始期待蝗災,越早出現越好!越嚴重越好!

……

被勒令在封地思過的燕王劉旦也收到了李令月的提醒可能發生蝗災的信函。

和大部分諸侯王一樣,劉旦看完信函就把信函扔在一邊,不屑一顧。

“秋天怎麽可能發生蝗災!愚民無知,恭維她是大禹轉世,她還真以為她是上古聖賢君主再世能夠未蔔先知?呵!”

“殿下,燕地歷史上確實曾經發生過蝗災——”

負責燕國境內農業相關工作的幾個官員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歷史上發生不代表今年也會發生!蝗蟲是天災!天災是天意!天意怎麽能預測!荒唐!”

劉旦口氣非常強硬。

燕國官員無奈,撿起被扔地上的信函,哀求道:“殿下可以不屑長公主殿下的信函內容,但她如今貴為皇儲,地位本就在殿下之上,何況殿下早已被陛下厭棄……臣等懇請殿下將信函收好,以免閑言碎語傳到陛下耳中。”

“難不成父皇還會因為我把四皇姐的信扔地上就削減我的封地?”

劉旦感覺可笑。

燕國官員見無法說服劉旦,只好將信件收入袖中,預備等劉旦消氣後再次勸誡。

等待劉旦消氣期間,負責農業相關工作的官員註意到長公主殿下的信件中建議用養鴨吃蟲卵的辦法預防蝗災,一番討論後無不覺得這個辦法即便無效也不會造成浪費,畢竟鴨子肉質鮮美,鴨蛋也可作為雞蛋食用。

“姑且試一試吧!萬一有用呢?”

……

……

各地諸侯王和郡縣太守因為李令月的預防蝗蟲公函而各自思量的同時,長安城內,科舉即將開始。

學子們收斂呼朋引伴高談闊論的雅興,或是躲在屋裏徹夜讀書,或是捧著書卷站在太學外等候大儒名士,也有學子聽說太學對面的女子學堂內有見識不凡的女師長,懷著不恥下問的傲慢心態與女子學堂的女學生們攀談,卻在聊聊數語過後被折服,驚嘆不已。

“不要因為我們是女人就小看我們。”

女子學堂的女學生們早已習慣來自男學子的驚訝,笑著告訴他們:“任何人受過聖賢教誨都會變得聰慧有才學有見識。”

“哪怕是女人?”

“正是。”

“可是——”

“陛下也知道這點,所以陛下允許女子讀書、讓女子參加科舉,擇優授以官職。”

滿頭白發的卓文君走出女子學堂,慈愛地看著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您是——”

男學子們猜出卓文君的身份,紛紛肅然行禮:“師長在上,我等有禮。”

“不必多禮。”

卓文君微笑接受眾人行禮,笑容帶著發自內心的驕傲與自豪。

走過行禮的人群,卓文君對陪在身邊的女學生們道:“二十多年前,相如還在的時候,我們夫妻也時常被學子文人們當街行禮,但那時的人只向我的夫君行禮,而如今……”

“如今所有人都因為您是女子學堂的師長而向您行禮。”

“不錯。”

卓文君告誡女學生們:“記住,男人或許願意與你們分享他的功名榮譽,但在世人眼中,功名榮譽永遠只屬於他而不屬於他的女人,人們也通常只記得他不會註意到他身邊的女人。”

“師長教誨,學生牢記於心。”

“這些其實都只是我的一時感慨,你們不必太過掛在心上。”

說話間,卓文君走到太學前,太學生們也都尊敬行禮,請卓文君和她帶來的女學生們進太學院,與太學院的大儒一起為早早聚集講堂的太學生們講課。

各地試子們看到這一幕,對卓文君的敬仰也更加濃烈了。

……

……

經過大半月的顛沛,蘇武等人終於抵達匈奴王庭。

此時已經開春,冰雪消融的草原布滿星星點點的綠色,牛羊馬匹在牧人的驅趕下漫山遍野地吃草,相對平整開闊的土地則被墾為農田,種著耐寒的小麥和土豆。

“原來匈奴人也有勤勞踏實的一面。”

出身農戶的使團成員被春忙的景象觸動,有感而發。

聞言,立刻有人反駁道:“是大漢強大,打得匈奴人不得不放棄漠南漠北再也無法掠奪我們的糧食和百姓,加上陛下仁慈,將土豆和越冬小麥的種植技術分享給他們,他們才不得不放棄劫掠向漢人學習耕種。”

“不錯!沒有大漢十萬鐵騎在邊境嚴陣以待,就不會有如今勤勞踏實的匈奴人。”

“是我太天真了。”

“善良仁慈是美德,但對匈奴這類敵人,我們必須永遠保持警惕。”

“喏!”

……

說話間,匈奴王庭派出迎接大漢使團的隊伍出現在蘇武等人面前,領隊的是聽命於右賢王的右大當戶。

見到蘇武等人,右大當戶立刻停止騎兵隊伍,翻身下馬,操著略帶生硬的漢語問道:“來者可是大漢皇帝的使者?”

“正是!”

蘇武下馬,向右大當戶表明身份。

右大當戶禮貌迎接,帶領使團眾人進入王庭,用舒適愜意的帳篷安置他們。

“右賢王殿下正在山南打獵,明天才能回王庭,還請漢使稍作等待。”

“大單於呢?”蘇武問。

“大單於?”

右大當戶楞了一下,笑道:“他只是個孩子。”

“即便是孩子,也是大單於。”

蘇武刻意強調詹師廬的匈奴大單於正統地位。

然而右大當戶的態度也很強硬,重申道:“王庭大小事務如今全由右賢王殿下做主!”

“但是——”

“沒有右賢王印章的國書不能代表匈奴。”

“原來如此。”

蘇武故作恍然大悟。

右大當戶見狀,滿意離去。

……

右大當戶與漢使的對話很快傳到詹師廬耳中。

得知右賢王不許漢皇帝使者尊重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匈奴大單於,詹師廬的心情再度糟糕,沖著伺候自己的奴隸們吼道:“呴犁湖既然自認王庭和匈奴都聽他的號令,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為自己帶上大單於的金冠!”

“……”

奴隸們不敢接話,怕成為少年單於的遷怒對象。

詹師廬見狀,越發怨恨右賢王,咬牙切齒道:“終有一天,我會讓呴犁湖知道誰才是匈奴真正的主人!到時候,他想跪在地上做我的狗還得看我答應不答應!”

“大單於——”

李廣利意識到機會來臨,冒險擡頭,對詹師廬低聲道:“殺人有時很簡單,即便是小孩也能輕易辦到。”

“什麽意思?”

詹師廬挑眉,讓李廣利附耳說話。

李廣利趁機給詹師廬出壞主意:“右賢王有再多權柄,他終究只是右賢王,不是真正的大單於。所以,宴請漢使時,如果大單於當眾主動給右賢王敬酒,右賢王不能不喝!”

“我為什麽要給他敬酒?”

“因為酒裏有毒。”

李廣利獰笑道。

昔日,在未央宮當差時,心懷怨恨的他曾無數次在夢中用毒酒殺死劉據,醒來後嘆息不已,因為他沒有資格給劉據敬酒,劉據也不可能喝他敬給的酒,最終只有毒酒殺人的念頭長久留在心中。

詹師廬恨呴犁湖入骨,聽了李廣利的建議後,認為非常有道理。

“李廣利,你能弄到混在酒中完全看不出異常的毒藥嗎?”

詹師廬問李廣利。

李廣利:“……我沒有。”

“廢物。”

詹師廬一腳踹中李廣利的心口,反手抓起鞭子就要抽打。

李廣利急忙求饒,道:“我……我是匈奴的俘虜,我身上怎麽可能有毒藥……要有毒藥,我早就自己吃掉也好過……”

“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屈辱?”

詹師廬質問李廣利。

李廣利:“我……”

“你提出下毒的建議,就得想辦法為我弄到毒藥!”

詹師廬根本不給李廣利推脫的機會。

李廣利知道詹師廬年紀雖小,卻性情殘暴,嗜血好殺,隨時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暴跳殺人,自然不敢為自己辯解,求饒後退出王帳,試圖向左賢王求助。

中途經過右賢王用於安置漢使團的大帳篷時,聽著帳篷裏傳出的熟悉的漢語,李廣利心中百感交集,想沖入大帳求他們帶自己回長安,但想到自己早已投降匈奴,即便他們願意帶他回長安也難逃陛下懲罰——

頓時如涼水潑頭,渾身冰冷。

“李廣利啊李廣利,你如今唯一能期盼的是五皇子,只有他登基成為皇帝或是被封諸侯王,你才有可能回到大漢卻不受懲罰!”

自言自語說著,李廣利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

“李廣利!”

身後傳來字正腔圓的漢語。

李廣利下意識停住腳步。

漢使團的人見狀,趕緊追上前,厲聲質問:“為什麽穿匈奴人的衣服!和匈奴人一樣披著頭發!難道真如傳言那般你已投降匈奴!”

“我——”

李廣利看著使團成員的漢人衣冠,又看了看如今改作匈奴裝扮的自己,羞愧道:“我不是李廣利!你認錯人了!”

“尋常匈奴人能把漢語說得這麽通順?”

使團成員不信:“不要狡辯!你就是李廣利!”

“……我……我不是!我只是恰好長得像李廣利!”

說完,李廣利轉身就要離開。

使團成員見狀,大喊道:“李廣利投降匈奴的消息已經傳回長安,李延年因此被關押,隨時可能處死!但若李廣利寧死不屈、殉國犧牲,李延年會立刻得到釋放並得到陛下的賞賜!”

“……”

李廣利再次停住腳步。

他當然知道使團成員為何說這些,他已認出他是李廣利,他希望李廣利殉國犧牲,他在催他立刻去死,可是——

我不想死!

我要活!

活著享受榮華富貴!

……

李廣利走後,使團成員返回大帳,將剛才的事情告訴身為正使的蘇武。

得知李廣利確實已經投降匈奴,蘇武一聲嘆息,隨即手握節杖,道:“既然李廣利不願意體面,只能我們幫他體面。”

“喏。”

眾人心領神會。

晚些時候,匈奴人給蘇武等人送食物,是一只內外塗有西域的香料、烤得外焦裏嫩的羊羔,烤羊的肚子裏填充了金黃的土豆,烤羊旁放著厚厚一疊用小麥粉烘烤做成的薄餅,看著非常誘人。

“大單於讓我們送烤羊過來,請漢使好好享用。”

“謝大單於。”

蘇武收下匈奴人的烤羊,薄餅裹著鮮嫩羊肉和酥軟土豆,一口下去,滿嘴油光。

“烤羊和烤土豆果然是人間絕美!”

“漢使好好享用,細致享用。”

說完,匈奴人退下。

蘇武嚼出味道,匈奴人走後立刻將烤羊切開,挖出填在羊肚裏的土豆,細細檢查,發現一塊寫滿漢字的綢布:

詹師廬以天神與大單於之名發誓,若漢使助我除掉右賢王,匈奴從此向大漢稱臣。

“這……”

蘇武皺眉,隨即將綢布收好,對眾人道:“記住!我們沒有在烤羊中吃出綢布!”

“所以不打算和匈奴大單於合作?”副使問。

蘇武道:“我們奉命出使匈奴,首要任務是和匈奴交換國書,其次給李廣利一份體面,最後才是……”

“可陛下的命令是——”

“陛下的吩咐自然要想辦法完成,但不能被抓到活口,讓匈奴人有機會對大漢興師問罪!即便匈奴如今已經沒有能力威脅大漢。何況——”

蘇武冷峻分析說:“誰敢保證這張綢布不是匈奴人的詭計?”

“萬一綢布上寫的都是真的、兒單於確實真心與我們合作除掉右賢王——”

“那就將計就計,”蘇武道,“我聽說兒單於此人性情暴虐喜怒無常,小小年紀就濫殺無辜,這樣的人即便做出承諾也絕不能信!何況兒單於信任劉故,而劉故心腸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出使大漢期間做的事情甚至讓陛下都一度對他生出殺心。”

“為何最終沒有動手?”

“陛下不殺劉故,因為大漢在與匈奴的對抗中已經占據絕對上風,劉故縱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是一個人,無法逆轉匈奴的衰敗命運。但若他在長安或是返回匈奴途中遭遇刺殺,因為連年戰敗逐漸喪失鬥志的匈奴各部反倒可能因此事再次團結,對大漢發動攻擊,造成無謂的傷亡。何況他本是個野心勃勃的小人。”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敬佩陛下的高瞻遠矚。

畢竟,國和家的對抗本質是國力的對抗,國力不足,即便有不世天才橫空出世也無法力挽狂瀾。

何況劉故這個人無比自私,將自身得失淩駕於國家利益之上,這種人即便身居高位也只會成為國家的禍害。

……

將大單於的烤羊羔送入漢人使團的帳篷後,匈奴男子隨即向左賢王覆命。

“他們收下了烤羊羔?”

“是。”

“吃得很開心?”

“正如殿下所期望。”

“吃得開心……很好……”

劉故莞爾一笑,揮手讓下屬離開,隨後進入王帳,把這件事告訴詹師廬:“大單於,我以你的名義給漢人使團送了一只塞滿土豆的烤羊,他們吃得很開心。”

“這種小事,左賢王不必特意向我報告。”

詹師廬不以為然。

劉故屏退左右,低聲道:“我在烤羊的肚子裏塞了一份帛書。”

“帛書?”

“我請求他們助大單於一臂之力。”

“——你不要命了!這事可不能讓呴犁湖知道!”

詹師廬大驚:“他要知道你竟然背著他幫我勾結漢人,一定會殺了你!”

“那份帛書是我用左手寫成的,和我日常寫字的筆跡完全不同,寫帛書的絲綢是從大閼氏的帳篷裏帶回來的,漢人使者如果把帛書交給呴犁湖,只會讓右賢王和大閼氏發生爭吵。”

“你和大閼氏關系很好?”

“我的閼氏是大閼氏的侄女,我們本就往來密切。”

“哦。”

詹師廬畢竟是個孩子,想法單純,聽了劉故的話,越發覺得左賢王對自己忠心耿耿:“大閼氏那邊沒有人看到你拿絲綢吧?”

“一塊尋常絲綢怎麽可能引來註意?”劉故道,“大閼氏每年都讓人用牛羊從互市換來上百匹上好的絲綢。”

“……那我就放心了。”

詹師廬長舒一口氣。

“為了大單於能早日脫離右賢王的掌控,我願意做任何事。”

“我永遠記著你的忠誠。”

詹師廬非常感動。

劉故淡淡一笑,繼續按自己的期望塑造詹師廬。

……

右賢王呴犁湖回到王庭,立刻有人將漢使與李廣利見面、兒單於送烤羊給漢使的事情報告給他,並詢問是否跟蹤調查。

“不用管這群漢人。”

呴犁湖自信得意地說道:“漢人以投降為恥,漢使看到李廣利主動投降匈奴,難免憤怒痛苦,恨不得殺了他!至於兒單於——他能掀起什麽風浪!”

“可他畢竟是大單於——”

“呵!”

呴犁湖冷笑一聲,反問下屬:“國書寫好沒有?”

“快寫好了。”

“兒單於願意蓋章嗎?”

“左賢王勸了很久,終於說動蓋章。”

“諒他也不敢忤逆我!”

呴犁湖傲慢冷笑,吩咐道:“通知漢使,我今晚大帳設宴,款待他們!”

“要通知兒單於嗎?”

“不必通知,他願意過來自然會過來,不想來也不會因為我派人邀請就改變主意。”

呴犁湖完全不把詹師廬放在眼裏。

……

晚上,蘇武等人來到右賢王舉辦宴會的大帳,還未行禮就見少年單於詹師廬在大群匈奴勇士的簇擁下,板著臉進入大帳,徑直坐在王座質問右賢王:“呴犁湖,你設宴款待漢使,為什麽不通知我?”

“兒單於還是個孩子,孩子應該早早休息,而不是像大人這樣徹夜喝酒。”

右賢王示意眾人帶詹師廬離開。

詹師廬:“我不是小孩!我是匈奴的大單於!”

“你是大單於,也是小孩。”

右賢王臉上寫滿敷衍和不耐煩:“別鬧了,趕緊回你的帳篷睡覺!”

“我——”

詹師廬看向漢使:“你們也和右賢王一樣覺得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孩?”

“拜見大單於。”

蘇武此行肩負重任,不能主動卷進王庭內鬥。

“……大單於……呵……呵呵!”

詹師廬冷笑三聲,招呼李廣利上前:“你是漢人,他們也是漢人,你們多親近親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